酸辣米線

和她認識的八年，前五年幾乎沒怎麼交集過，雖然同困框子下，卻仿佛走在不同的平衡線上，總是擦身而過。隱約只記得她很「吵」。第六個年頭，我倆轉到同一間學校，平衡線也因此交叉上。

 新的環境，不減她的活力和熱情，特別對我這陌生的「舊同學」，無論上學、放學、乘車、吃飯......總是有完沒完地說過不停，笑過不停，說了甚麼？嗯!不太記得。因為剛開始不太習慣身邊有個吱吱喳喳的人，腦袋超過一半時間是放空的。「你知道嗎？地理老師被同學取了個別名叫蛋撻頭，因為他的頭髮每天都是油膩膩，哈哈......還有連他自己也喜歡這名字，你說好不好笑......哈哈......」「嗯!」這一年不知是我的沉默顯得她更吵，有時望著她不停一張一開的嘴巴，不禁想：「不累嗎？」而往後的兩年一靜一吵沒有太大改變，一個盡情地訴說生活的鎖事，一個安靜地聆聽，像似習慣了這種相處。


直到那一年的冬天，在學校門口遇見一個陌生的你，蒼白的臉孔，空洞的眼神，只說了句：「今天不上學了，我們吃東西去。」「嗯!」一路上只聽到彼此的腳步聲，沉默似乎增添了死寂。「該說些甚麼嗎？」問了自己好幾次，原來開口也需要很大的勇氣。「我們去哪裡吃？」「這」她指雲南米線，「勞煩，兩碗酸辣米線多酸多辣，加大。」她看也沒看餐單就叫了。又是沉默......「兩碗酸辣米線多酸多辣，加大，對嗎？」眼前一碗幾乎三人份量熱騰騰的米線，鋪上了一層火紅的辣油，空氣中飄散酸得令人迅速分泌口水的氣味。正當我驚訝不已時，她早就埋頭大口大口往嘴塞，好像餓得很。吃完第一口後，喝了半杯水，那種酸辣怎麼也沖不淡，反而加速了胃部的熾熱。你卻拼命地吃，把掉下來的淚水也吃進去，不知為什麼第二口的酸味更濃了。然而你卻笑著說：「我常來這，快吃，填飽了肚子，身體就不會冷了！」

那天過後，常常胃痛，因為我也迷戀上它了。

新富盈！還記得，我和「你」的約會

　　食！的確是人生一大樂事，筆者正是一個好吃之人，尤其好吃米線，可謂無米線不歡。我想在這裡和各位分享一下，我是如何和米線結下不解之緣，各位米線愛好者，你又還記得你是如何和它相識的嗎？

　　記得在中六、七的時候，在土瓜灣的閩光書院讀書，土瓜灣又是眾多美食的集中地，可謂百花齊放，有中式、西式或者是港式的餐廳都有，任君選擇。哥登堡(西式飯廳)、金翠燒味鋪、泰式海南雞飯等，都是我們午膳的好去處。當時，我還未察覺即將發生在生活中的變異。

　　某天午飯時間。

　　Y同學：「喂，今日我們不要再吃哥登堡，我帶你們去吃些好東西。」
　　L同學：「吃什麼？」
　　Y同學：「新富盈。」
　　我：「新富盈？吃什麼？」
　　「別問東問西了，都知道你們好吃，我準不會介紹錯，跟我來吧！」
　　「遠嗎？」
　　「很近。」

　　新富盈是什麼東東？三五朋友，一直向鋪子的方向走過去，然而我一直走，腦海裡卻在不知不覺間孕育上千成萬個的假設和想象，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求知的欲望抑制下來，直至到答案的揭曉。行了好一會兒，還未到達鋪子，一路之隔，已見出門前人頭湧湧，排隊拿籌的人像一條白色的帶子。新富盈，四川麻辣米線，原來是一間米線鋪，是我今天的午餐，也是附近學生的午膳的好地方。

　　新富盈的午餐可分米線和湯飯。來到米線鋪，當然是要試試鎮店之寶，選好心宜的食物配搭，來一碗米線吧。別著急，看看餐牌上的食物，種類可多著呢，有魚腩、魚頭骨、魚旦、炸魚餅、皮蛋、炸醬、豬頸肉等，市上大型的米線連鎖店（如譚仔）也沒有這種材料以供選擇，如果你喜歡吃魚，真的值得一試。Y同學果然沒有介紹錯，原來新富盈的米線湯底是由新鮮的豬骨炖製，湯水都比譚仔的鮮甜，湯底的功夫相當考究。我在土瓜灣讀了兩年書，大多午飯的時間都給了新富盈吧，現在回想過來，最高峰的日子，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連四天都吃米線。同學先嘗試不同米線的配料、又評論食物新不新鮮、或談談今天米線是否比昨天的麻辣、甚至定下目標挑戰，在中學兩年時間內人人都要挑戰新富盈的特辣米線，否則畢不到業。回憶是米線的湯水，我們編織了一幕幕一幕幕屬於中學時期的好夢。

　　說說笑笑，兩年的日子過去，同學有自己的方向，我也要走自己的路。世界裡有另外的世界，往往就是如此的渺小而又龐大，但最終我們還是會回到這個地方。在某個天朗氣清的日子，或者突然的心血來潮，只撥上個電話，我們就回到「老地方」，重溫當年的趣事。除此之外，我們還相約到不同的地方「尋寶」，有好的米線鋪就一定前去拜訪，源自於對食的執著，也是一件樂事。最難能可貴的是，事隔多年，老闆還認得我們的臉孔。一種熟悉的親切感，格外親切。

　　現在結識了新的朋友，我都會帶他們到新富盈走一趟。我相信你吃米線的背後，一定有一段屬於你的故事。